连平：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留下了什么遗产

连平智信投资首席经济学家兼研究院院长

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的建立和解体，是人类货币和金融史上的里程碑事件。 2021 年是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解体后的第 50 年（基于 1971 年美元与黄金脱钩）。回顾从制度建立、运行到最终解体的全过程，结合当时的世界经济形势和国际货币体系，可以总结出经济发展的历史规律，为我国的发展提供有益启示。经济双循环和高质量发展。

1.如何理解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的制度缺陷和历史作用

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的建立是美元霸权的产物，但其崩溃具有客观必然性。两次世界大战使美国的黄金储备和贸易顺差迅速增加，英镑作为国际贸易、投资、金融交易和储备货币的地位受到极大挑战。在美国占据全球四分之三的黄金储备和强大的经济军事实力的条件下，为建立美国的全球金融霸权，并兼顾多国稳定汇率的诉求，刺激出口，战后经济复苏，美国借机推出“白色计划”，经过多国谈判，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应运而生。至此，以美元与黄金挂钩的黄金汇兑本位制体系已经建立，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已经形成。这是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的两个核心内容。

在1960年代和1970年代，随着各国经济的快速复苏和美元贬值压力的加大，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的系统性缺陷开始显现并越来越严重，最终导致它的解体。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的解体有着深层次的原因。二战后，各国经济发展特别是发达国家经济发展不平衡。主要发达国家经济迅速复苏，积累的顺差美元兑换黄金，而美元危机数次爆发，加上巨额军费开支和国际收支恶化，美国出现了严重的逆差。账户逆差，美元发行量迅速且不受控制地扩张。美元信用受到挑战；在黄金储备不足的情况下，迫切需要货币贬值来缓解贸易逆差的持续扩大，美元与黄金的固定汇率关系需要调整。

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存在固有的制度缺陷，即特里芬悖论。美元具有一国主权货币、国际支付结算货币、储备货币、国际定价货币等多重身份。一方面，世界经济的正常运行需要美国继续出口美元，以维持国际市场日益增长的交易和储蓄需求；另一方面，美元与黄金的固定价格比和可兑换性要求美国控制美元对外出口。他们之间存在着明显的矛盾。于是，1971年，美国不得不实施“新经济政策”，推动国际货币体系改革，停止美元与黄金的兑换，并宣布美元贬值。在经济和政治的双重压力下，其他发达国家被迫实行浮动汇率制度。 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服务于特定的历史阶段，对战后各国经济复苏和汇率稳定发挥了重要作用。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解决了二战后大多数国家货币流动性不足的问题，稳定了剧烈动荡的国际汇率市场，有助于二战后初期国际金融和国际贸易的恢复和发展。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也为一些国家的经济复苏提供了资金支持，但不能满足经济多元化的需要。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下以美元黄金挂钩为基础的黄金汇兑本位制，是从金本位向纸币本位，从固定汇率制向浮动汇率制过渡的货币制度。

2.如何查看和了解美元状态的变化

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解体后，经过多年谈判，1978年牙买加货币体系形成，黄金被排除在国际货币体系之外，浮动汇率制度合法化，实际美元本位制的形成，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采用浮动汇率制度。事实上，作为承认现状的制度安排，牙买加货币体系赋予了美国更多的货币霸权，更少的国际义务，尤其是向其他国家输出通胀的特权。虽然目前美元在支付结算、国际储备和金融交易中的比重正在下降，但在国际货币体系中仍占据主导地位。

首先，美元仍然是跨境支付的主要国际货币。根据SWIFT（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发布的最新客户贷记转账和机构间汇款数据，2021年8月美元在全球支付货币中的占比为40.04%，同比增长从2019年8月开始。4月4日2.52%下跌2.48个百分点，其次是欧元（37.95%）上涨5.89个百分点，英镑（ 5.72%)、日元(2.74%)、人民币(2.15%)、加元(1.62%)均有不同程度下跌。

其次，美元仍然是主要的商品计价货币。 1974年，美国与沙特阿拉伯达成协议，以美元作为石油贸易结算的唯一货币，并要求其购买美国国债。从那时起，石油美元就成立了； RICI（罗杰斯国际商品指数）的38种商品期货合约中，只有可可（英镑计算）、橡胶（日元计价）、小麦粉（欧元）、菜籽油（欧元）不以美元计价，权重仅为5%，而世界上95%的国际商品仍以美元计价。

同样，美元仍然是跨境贸易结算的主要货币。据SWIFT统计，截至2021年8月，美元在跨境贸易融资业务中的份额为88.07%，较2019年8月的87.25%略有上升0.@ >82 个百分点，遥遥领先第二位的欧元5.67%，以及人民币2.09% 的份额，位居第三。

第四，美元是主要的外汇货币。根据BIS（国际清算银行）每三年进行一次的抽样调查，2019年美元交易占全球外汇交易的88.3%，比87.6%略有上升2016年紧随其后的是3欧元2.3%，日元16.8%，1英镑2.8%国际结算货币排名，人民币占比4.3%，排名第八同样，汇评咨询机构Daily Forex的2020年外汇交易行业调查报告显示，美元交易量占比超过73%。

第五，美元是金融交易的主要货币。 BIS数据显示，在国际未偿债务债券中，2021年第一季度以美元计价的面值占比41.98%，排名第一，但与2021年第一季度的43.38%相比2020年第一季度%，相比2019年第一季度的42.37%，占比有所下降；在股票和债券发行中，2021年第二季度以美元计价的面值占比46.0%，排名第一，相比第二季度的46.9%也有所下降2020年第四季度和2019年46.5%，同期欧元和英镑的份额更高。

第六，美元仍然是主要的官方储备货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新发布的COFER（官方外汇储备货币成分）数据显示，美元在国际官方储备货币中的比重持续下降，从第一的62.18% 2010年第一季度至2021年第三季度。第二季度为59.23%，虽然在2020年第一季度小幅回升至61.8%，但总体下降趋势没有改变。

第七，美元是世界主要货币锚。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将美元作为主要货币锚的角色制度化，并且至今仍在很大程度上使用。虽然期间发生了一些变化，但仍有超过 38 个 IMF 成员国直接使用美元作为其固定汇率制度的货币锚，31 个成员国的浮动汇率制度将直接或间接受到影响。美元。其他成员 中国与一篮子货币挂钩的汇率制度也指美元的汇率。

总而言之，可以得出几个结论。首先，迄今为止，美元霸权地位没有发生根本性变化。美元以定价为基础，不断向货币支付结算、货物和服务贸易、外汇交易、投融资、国际储备、货币政策锚等各个领域拓展。时至今日，美元依然具有美国引领世界的强大政治影响力，在经济实力、金融实力、军事实力、科技实力等方面的强大支撑下，美国仍有能力使用美元体系作为一种手段和工具，从世界上攫取资源，输出通货膨胀，并对其他国家实施经济制裁。二是美国货币政策的全球溢出效应持续较大。受美元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影响，全球大部分国家的经济发展深受美国货币政策的溢出效应影响，尤其是新兴市场经济体经常受到影响；许多国家都高度重视和准备全球金融市场面临的风险。三是国际货币体系向多元化发展，但美元第一位置的变化存在滞后性。即使未来美国经济总量不再第一，美元在国际金融投资、贸易结算、大宗商​​品定价等国际货币体系中的主导地位也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由于美元在国际市场上的规模效应具有很强的惯性，可以在国际交易中发挥很大的成本优势国际结算货币排名，而复杂的国际政治因素也会延缓国际货币体系的改革进程。

3.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留下了什么遗产？

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的建立和解体是历史的必然。经济全球化、纸币本位制、浮动汇率制和全球官方金融机构是该制度的四大遗产。该制度的运行为当时世界经济的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相关制度对当前世界经济的发展仍具有较强的影响和借鉴意义。

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在经济全球化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在制度上确立了美元的中心货币地位、可调整的固定汇率制度和国际支付结算的原则。解体后的国际体系调整和修正的基础至今仍在使用。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结束了战后国际汇率市场的混乱局面，建立了较为系统、相对稳定的货币体系，对重组国际秩序、稳定国际汇率、扩大世界贸易，这对行业很有帮助。资本在全球范围内的合理流动，推动了世界经济的全球化。二战后的1950年代至1960年代，国际交易、国际投资等国际经济活动取得了快速发展。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的建立，极大地推动了经济全球化进程。

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作为黄金汇兑本位制，是金本位向纸币信用本位过渡的过渡性制度安排，将为数字货币的形成和发展提供基础和条件。金本位制存在两个缺陷：一是黄金的增长速度不能满足更快增长的贸易需求，二是金本位的自动调节功能无法应对日益复杂的国际形势。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建立的基于美元与黄金挂钩的黄金汇兑本位制弥补了这一缺陷，解决了黄金储备不足、货币发行约束不高的问题。美元成为其他货币与黄金之间的桥梁，以纸币形式的信用货币的作用更加突出。在该制度下，以美元为中心的信用货币发行供应机制更加灵活，能够更好地满足一定时期内开展国际交易和国际投资所需的国际流动性。在纸币本位发行机制的基础上，未来数字货币可能凭借便捷、可追溯的优势，逐步参与到国际支付、结算、贸易、投资、储备等各个领域。

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的解体终结了全球固定汇率体系，汇率体系开始向多元化发展。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暴露了固定汇率制度的缺陷，而牙买加货币体系认可灵活的浮动汇率制度，并在越来越多的国家实行。浮动汇率制度对调节国际收支、提高国际资源配置效率、稳定国际货币体系发挥了积极作用；但是，这也大大增加了汇率风险，对金融市场的稳定提出了更多挑战。 1970年代以来，无独立法定货币的汇率安排、货币发行局制度、其他传统的固定钉住、平行钉住、爬行钉住、不事先公告汇率干预方式的有管理的浮动等，应运而生，以满足不同的实际需要。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经济体。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是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的两大支柱，在稳定全球金融市场和经济发展方面仍发挥着积极作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向成员国提供短期资本贷款，以确保国际货币体系的稳定和有效运行，世界银行负责中长期信贷以促进经济复苏。两大组织为主要交战国的战后恢复重建提供了巨额资金支持，并为部分发展中国家提供了一定的发展资金，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部分国家国际支付方式短缺的问题。 时至今日，这两个组织在制定国际规则、稳定汇率和金融秩序、调整国际收支失衡、促进经济增长，特别是向发展中国家提供金融支持方面仍发挥着重要作用。

4.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对我国有何影响？

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的建立、运行和解体，为我国经济金融改革开放提供了新机遇。一系列有价值的启示。一是货币体系调整要以服务实体经济发展为目标。当货币体系不能满足实体经济发展的需要时，货币体系的合理改革势在必行。二是稳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是我国在国际货币体系多元化发展方向下的必然选择。中国作为世界第一大贸易国，作为世界第一大贸易国，稳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有利于降低结算成本和汇兑风险。在竞争中掌握主动权和话语权，更好地维护自己的利益。三是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要夯实我国经济基础，保持充足的黄金储备，支撑人民币国际信用，保持人民币汇率基本稳定。目前，我国2000吨左右的黄金储备仍不足。四是未来国际形势仍将继续动荡，国际货币体系仍存在诸多不稳定因素。例如，英国脱欧和欧盟扩张后，成员国之间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平衡将进一步增加欧元的风险。应对国际货币体系变化随着其他国家制度变化的溢出效应，我国需要制定科学的应对方案来维护我国的利益。五、从金本位制、黄金汇兑本位制、纸币信用本位制和数字货币的发展历程可以看出，未来的国际货币体系将不仅仅是主权货币的结合，而是一种新的数字货币与主权货币的共生与交织。格局，人民币国际化2.0版肯定会注入数字元素。